因為父母離婚,她的心裡一直有一片揮之不散的陰影,以至於一份非常陽光的愛情來臨時,她也不願意信任和接受。然而,一次意外的「事故」,使她與那個男孩的愛恨情仇再也剪不斷,理還亂。尤其困擾的是,一份恩怨還沒了斷,多年前曾經傷害過她的繼父的兒子,也突然跑出來橫生枝節———
時間:6月24日
受訪人物:揚帆(化名)
記錄整理:劉芳
採訪地點:老房子·婚慶交友會所
父母離婚了,我的心裡一片灰暗
15歲時,在我眼裡感情一直很好的父母突然離婚了,這給了我很大的打擊。不過那時我心裡仍存有希望,總覺得通過自己的努力,他們還會和好如初。於是藉著父親每週回來看我,給我撫養費的機會,我想辦法給他們創造條件,希望他們能夠明白我的用心。父母剛離婚的那些日子,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父親來看我,我覺得只有父親回來,這個家才算是完整。
然而,儘管我費盡了心思,最終還是沒能讓父母重歸於好,並且我很快就發現,母親開始談戀愛了。
現在想來,我當時真的太不懂事,太過自私,我一心想讓母親和父親和好,卻忽略了母親的心。我對她交往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充滿了敵意,即便為了和媽媽交往而想盡辦法討好我的男人,我仍會想法子從母親身邊將他趕走,母親先後處了幾個男友都因無法忍受我而離開。我暗自竊喜自己的成功,根本理解不到母親的良苦用心,其實她再嫁也是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。
我16歲那年,母親終於不顧我的反對,和現在的繼父結婚了。婚後,母親和繼父感情不錯,但我和繼父的兒子———那個比我大兩歲的哥哥卻是死對頭,兩人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爭得面紅耳赤,而每次爭吵的結果都是以我失敗而告終。當時我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完全是外人,連母親的心都偏向著繼父和他的兒子,所以初中畢業後,我選擇了一所寄宿制高中就讀,一直到考上大學。
風趣的男孩,帶給我別樣的快樂
父母失敗的婚姻給我的心裡罩上了一片很大的陰影,看到同學們紛紛戀愛時,我只是覺得他們很可笑,所以別人戀愛的時間,我用來參加學校組織的一些活動。當時學校成立了一個籃球拉拉隊,我就是其中的一名隊員。
一次籃球比賽,一個叫阿軒(化名)的男生迷倒了幾乎所有的拉拉隊女生,比賽結束後,大家都在議論阿軒長得如何帥,球打得如何好,只有我無知無覺地回到教室看書,完全不參與他們的追捧。
我從沒想過能與阿軒有什麼瓜葛,可阿軒卻不知何時注意到了我。有一次,我因為生病耽誤了拉拉隊的訓練,病癒後,隊長就找到我幫我補課練習。當時只有我和隊長兩人,另有幾個男生在籃球場上打球。練著練著,一隻籃球滾到了我面前,然後阿軒跟著跑了過來,撿球的一瞬,他突然對我說:「你貌似與眾不同啊。」這是他第一次和我說話,之後我們每次訓練,他都會主動過來找我聊天,雖然都是些無厘頭的話,但給人感覺很輕鬆。
我和阿軒成了朋友,斷斷續續地,我開始將自己的家庭結構,我小時候的痛苦講給他聽,他每次聽完,都會很認真地開導我,那時我覺得他簡直就是我的心理醫生,只要他開口,我心裡的糾結就會一點點化解。可即便在心裡對他有所依賴,我仍是提醒自己:我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,因為我怕受傷。所以大三那年,當阿軒很鄭重地向我表白時,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。
接下來的半個月裡,我一直躲著阿軒,直到有一天,有同學在酒吧組織聚會,我才再次與阿軒見面。但我仍對他不理不睬,只是和別的同學玩起了猜拳喝酒的遊戲,結果,那晚我喝多了。
第二天,當我一覺醒來,看到身邊正酣睡的阿軒時,我大吃一驚,但想了半天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,唯一清楚的是,我知道阿軒已經佔有了我。
我把他推醒,邊哭著罵他混蛋邊穿好衣服奪門而出。回到宿舍後,我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,是阿軒打來的,我不接。他只好改發短信過來,說他會負責。但我只覺得他很噁心。
接下來的一個多月,我每天以淚洗面,更讓我痛苦的是,就只一次,我竟然懷孕了。
愛情如此曲折,我該何去何從?
我知道我必須去墮胎,於是在幾個好友的陪同下,我去了醫院。阿軒聞訊趕來,坐在我床前不停地哭著說對不起,說自己沒照顧好我。
那一刻,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他。
最初住院的那幾天,阿軒一直陪在我的身邊,為我端水餵飯,我想這樣休養幾天就能出院回校上課了,可沒想到一個同學多事,竟給我母親打了電話。母親走進病房看到阿軒時,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。阿軒像一個犯了錯誤站在老師面前的小學生,不停地向母親道歉,請母親原諒他。
我出院後,母親租了房子,想繼續照顧我一段時間。這期間,阿軒一次次來看我,一次次都被母親拒之門外。
有一天,外面下著大雨,阿軒又過來看我,可無論他怎麼叫門,母親都不給他開。過了很長時間,敲門聲停止了,母親以為他走了,打開門卻發現,阿軒直直地跪在雨地裡。也許是被他的誠意打動,也許我本來就愛著他,所以那一刻,我對他的恨完全消失了。我徹底原諒了他。
現在,我們已經畢業兩年多了,阿軒也早已進入一家相當不錯的單位工作。他一直在等我,希望我有一天能答應他。而以前最恨他的母親,面對他的執著也替他說起情來,認為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孩子。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答應阿軒時,繼父的兒子、我的哥哥卻突然跳了出來,堅決反對我嫁給阿軒。問他為什麼,他竟然說他也喜歡我,以前之所以欺負我,是為了引起我對他的注意。
這樣的情節變化實在太富於戲劇性了,我沒想到,當年我自認為受到的傷害,卻原來是另一種愛的方式。多年的心結解開了,然而,我要如何去選擇愛我的和我愛的?想到親生父母破裂的婚姻,我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:我還有愛人與接受被愛的能力嗎?
■編輯發言
愛誰不是問題,被誰愛也不是問題,問題在於你要想清楚你更願意被誰愛,你更相信誰對你的愛。想清楚了,選擇誰就不是問題了。
不要總拿父母婚姻破裂來說事,管窺知豹不應該用在戀愛和婚姻這件事情上,你母親和你繼父的婚姻不就很幸福嗎?以偏概全的事,往往多發生於性格偏執的人身上,真正陽光積極的人,任何時候都懂得對具體事作具體分析。所以,揚帆在感情上產生的困惑,不是來自父母失敗的婚姻,而來自於自己內心無限制地放大了陰影。若非如此,當初與「哥哥」的爭執就不會被看成是傷害,因為一個喜歡你的人,即使表現方式再不恰當,但以你十六歲的年齡與智商,不可能感覺不出來其中的善意與情感。是因為你心裡早已準備好的排斥,陰影一般遮蔽了身邊的人對你的關愛的光芒。
在對待阿軒的感情上,你也是如此,雖然內心渴望關愛,但不信任和排斥始終引領著你思考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方式,最終,使得一份原本很明朗很簡單的感情,變得複雜化了,並且還人為地有了諸多細碎的傷口。
最後想說的是,酒醉後的意外事故不是阿軒一個人的錯,我個人認為,一個女孩子,故意在一個喜歡她的男孩子面前買醉,這從心理學角度講,本身就是一種引誘和暗示,所以,那樣的結果,是必然的。揚帆知道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,會不會心裡坦然得多了?
2009年7月21日 星期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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